2018年4月8日 星期日

20171211~20180106_尋訪地球的底端-阿根廷、南極賞鳥行腳_(7)南雪特蘭群島-南極半島-德雷克海峽

從2017 12/16自烏蘇懷亞上這艘破冰船,海上飄飄搖搖已經12天了。每天與海風、冰雪、企鵝為伍,新鮮感逐漸喪失,且有些麻痺了。這時才真正的航向此行的目的地南極。要去的地方不是南極大陸的本體,而是大陸向南美及大西洋方向伸出的南極半島及其西北方一長串屏風般的南雪特蘭群島。共登陸了五個點,算是此行的終點。真的好遙遠的地方。

在航向南極之前原先預訂要參觀位在南緯60度的南奧克尼群島上的阿根廷研究站。但計畫趕不上天氣變化,天氣太冷海冰凍滿整個海灣。破冰船雖然可以慢慢駛進去,但登陸用的橡皮艇卻不能在冰上行駛。故而掠過這個登陸點,連續四天來全在茫茫的冰海裡渡過。



12/28(四)大海中漂遊了四天中午接近象島,雖不能上岸,看到陸地的感覺還是不一樣。上面有不少南極企鵝(Chinstrap Penguin)。並有一處1917南極探險隊經過的遺址,海霧朦朧中依稀可見一個銹蝕的基座及銅綠色的船長塑像,四周圍繞著企鵝。



尋尋覓覓了好幾天的黑腹鑑海燕(Black-bellied Strom-petrel)總算在象島附近拍到證據。牠跟相似的白腹鑑海燕用望遠鏡看一恍惚也會搞混。還好拍到相片才見到腹部中央的一道黑色條帶。好不容易有個新種。



成群結隊的花斑鸌(Cape Petrel)依然在船邊徘徊,相機拿起來隨便亂按就是一大群。平心而論在眾多遠洋的海鳥裡它算長得與眾不同的漂亮種類,數量多了讓人覺得稀鬆平常罷了。



南方暴風鸌(Southern Fulmar)自昨天(12/27)首次現身後,這兩天在舺舨上三不五時就能再看到牠。本種展翅也近兩米,在鸌科中是僅次於巨鸌的大鳥。大體白色的身影在海鳥中也是獨樹一格的異類。



越過南緯60度,在象島及南雪特蘭群島間的海域有成群飛躍的南極企鵝(Chinstrap Penguin),遠遠的就像一群躍出水面的海豚。牠們都有上黑下白的流線形身軀,躍出水面也同樣是為了大大的吸一口氣,繼續在海洋裡奔馳。



長途航行的過程中,大多同伴們通常各自躲在房間裡。偶而在舺舨、酒吧間及演講廳見面。最主要相聚聊天的時間是每天的三頓飯時間,邊享美食、邊喝飲料,暢談各自的經驗與觀點。是一路上最輕鬆愉快的時光。右下是這個晚餐的前菜,光用看的就食指大動,口水直流。



12/29(五)一早天色陰沉並飄起雪來,先搭小艇巡遊。很近的水面上鳥還不少。可惜海面漫射的光線及劇烈搖晃的橡皮艇,加上下起雨來,都沒能拍到清晰的照片。這黃蹼洋海燕(Wilson's Storm-Petrel)也是一團黑,只能約略看出名稱上的黃蹼。



早餐後登上Kinness Cove 的Madder Cliff,穿一身厚重的衣服且坡上岩塊爬起來吃力,兩老安份的在坡下欣賞巴布亞企鵝(Gentoo Penguin)的群聚巢區。有的認真的餵雛,有的四處偷別巢的小石塊添到自己的巢裡。巢區裡散落著親鳥反芻出來的食物及排泄物,味道有些刺鼻。



午後再登陸Brown Bluff,這是南極半島尖端的一處山崖,算真正踏上南極大陸的土地。這裡阿德烈企鵝(Adelie Penguin)的數量非常多。右上:站冰棚上休息的個體。左上:準備踏上雪坡,返巢餵幼雛的親鳥。左下:這處陡峭的雪坡上有個大巢區,親鳥們正陸續踏上回家的路。白雪上留下一條條企鵝踏過的褐色足跡。右下:巢中親鳥背部向著風雪吹來的方向,護衛著肚子下的小鳥。大雪中曾見賊鷗偷到一隻小鳥,費勁的花了十來分鐘才把牠吞下肚。過程裡還見掙扎蹬踢的小腳。可惜雪太大,拍的照片像隔著毛玻璃。



正準備下海覓食的阿德烈企鵝(Adelie Penguin)。本種的巢區比巴布亞企鵝離海更遠,親鳥需更辛苦的來回跋涉。亞成鳥花約2~3年流浪在冰棚上或向北飄移離開南極區,成年後返回出生的群落。上圖的姿態可明顯看出本種的尾巴比其他種類長許多。



12/30(六)一覺醒來舺舨上積了厚厚的雪。行程接近尾聲,已沒幾種新鳥可期待。感覺懶懶的,加上長途旅行也累積不少疲勞,更顯沒勁。出舺舨拍幾張積雪的照片,就縮回去休息。



今天上南雪特蘭群島的半月島(Half Moon Island)風雪小些。小群南極鸕鶿(Antarctic Shag)在礁岩上休息。這是此行見到的第三種類似種類,外表差異甚微。環南極的這一群依分布區不同,Clements系統拆成7個獨立種,有些鳥書仍把牠們視為Imperial Cormorant的亞種。昨天乘小艇巡遊時已見到牠,並在名錄上加個新種。



南極燕鷗(Antarctic Tern)在南喬治亞島時已見到在岸邊餵雛。這一帶的族群繁殖似乎慢了些,才出現求偶配對的行為。這兩隻相對舉高鮮紅的嘴喙尖聲的鳴唱歷久不停,顯然已經互相看對眼了。



同樣的這兩隻南極燕鷗(Antarctic Tern)鸞鳳和鳴過後,接著牽手入洞房了。本種與在北極繁殖的長途遷移者-北極燕鷗體色、大小極為相像,南極的夏天北極燕鷗也來南極度冬,只是非繁殖期的嘴喙是黑色的,兩者足資辨識,可這一趟在南極沒能找到北極燕鷗。



南極企鵝(Chinstrap Penguin)的數量非常龐大,尤其在南大西洋,估計有數百萬對繁殖。築巢在不積雪的亂石堆中。小鳥3歲才成熟。下頦到頭頂有一條明顯的黑線,狀似固定帽子的帶子,也有中名叫牠帽帶企鵝。



南極企鵝(Chinstrap Penguin)在這裡也有龐大的繁殖聚落。這種小型企鵝會撿來一堆小石頭堆個簡單的巢,就在上面孵卵育雛(左下)。巢區有企鵝抬頭鳴叫,常會連鎖反應一旁的也一起叫起來,形成一陣低音喇叭的共鳴(右下)。上圖是往來於覓食海域與巢區間的個體。



背後的亂石堆中全是南極企鵝的巢位。人們爬到哪裡都顯得氣喘吁吁,想想企鵝那兩條短腿和矮胖的身材,不知得來回跋涉多少趟才能把兩隻小企鵝養大。大自然的這種安排真令人佩服讚嘆。



沙灘上黑背鷗(kelp Gull)很努力的尋找食物,被海浪沖上岸的雙貝類看似牠們的最愛,多次見牠們取食。



崖壁上黑背鷗(kelp Gull)小鳥正等著親鳥回來哺餵。牠們的巢位就在沒有任何隱蔽的石壁上,除了努力填飽小鳥的肚子外,還得隨時提防賊鷗的劫掠,否則將前功盡棄。



12/31(日)今天是2017的最後一天,利用夏天來到地球的底端,卻也是鋪天蓋地的冰雪,應合著北半球的跨年氣氛。這些浮在海面上的冰山,因風雪的吹颳常形成奇特的造型。有不少是值得細細觀賞的。



這一天早餐前就乘橡皮艇下海巡遊,目標是Foya Harbour的一艘挪威籍的火燒舊捕鯨船,銹蝕的大船斜躺在港灣裡,在全面覆雪的地方是難得的裸露區塊,自然成了南極燕鷗的築巢地。原來是看沈船去的,卻也撞見旺盛的生命在此繁衍。



冰山、浮冰這幾天來已是司空見慣,但這壯觀的場景還是不由自主的拿起相機一再的按快門,到底是住在亞熱帶的台灣,這一輩子再也見不到這等場景了,甚值珍惜。



這是南極行最後一個登陸點,上南極半島的Reclus Paninsula是帶遊客參觀當年英國測繪小屋的遺址。上陸只見整片的冰雪,雪深過膝蓋,年紀大的認老沒敢往上爬,僅在山腳下拍幾張雪景了事。



昨天在半月島上就很認真的想找南極賊鷗(South Polar Skua),因雪太大望遠鏡全是糊的,且不易和較常見的棕賊鷗區分。今天總算拍到這隻頸背明顯色調偏淡的個體,認定就是牠了。也請教了英國的鳥導-Peter,好不容易再加個新紀錄。



下了Reclus半島時間還早,沒有直接回破冰船上而是追著此起彼落的座頭鯨(Hamback Whale)跑。附近海域為數不少,每見浮起噴氣就有幾艘橡皮艇尾隨而至。下潛時有舉尾的動作,必引來連拍的快門聲。牠尾鰭的紋路像指紋一樣能辨識每隻不同的個體。



Hamback Whale又叫大翅鯨,偶見在水面翻轉身軀舉起約身長1/3的胸鰭,像個大翅膀(右下)。座頭之名來自日文的漢字[座頭]-琵琶的意思,據說是形容其背部像琵琶(上兩圖完全看不出來哪裡像琵琶)。牠分布北極以外各大洋。捕鯨業稍收斂以來數量明顯在回升中。



遇到形狀較特別的冰山,開船的探險隊員都會放慢速度讓大家拍照。它們除了形狀特別,顏色也會因本身的密度、光線角度有不少變化。右下圖的冰山除了水面上的一塊還能見到水下支撐它們浮起的巨大冰體。



在南極海域巡航了十幾天,唯一遇到的一艘等級與Ortelius相當的遊輪。在這段看海的孤寂日子裡,遇到另一個文明世界來的船隻很新鮮特別引人注目。她們的行程應該是刻意與我們錯開,搭小艇登島時從不會相遇。



黃昏作回顧的時候有兩個主題:介紹了[藍冰]及[地衣],雖只是科普性質,但內容精彩,好像又回到學校課堂裡的感覺。船上的探險隊員都使出渾身解數要讓這一躺旅程充滿驚險、知性、趣味。他們真做到了。

午後回顧之前全體團員一起在名錄上補了海上航程見到的鳥種。總計181種,成績還是不錯的。

為了此行最大的目標鳥--一科一屬一種的麥哲倫鴴(Magellanic Plover),張老師陪我請教了英國鳥導,我們還有大半天時間在烏蘇懷亞該去哪裡找?他只在智利見過,英國團中有個老兄請了鳥導在烏蘇懷亞找了三天全無消息,看來我們是別再做這個夢了。



所有正式行程都結束了,穿著長筒鞋及救生衣在房間裡拍張紀念照(左下)。要跨年了今天整理房間也特別用心,浴室的毛巾摺成隻可愛的小狗,蹲床上等客人回房,眼睛貼兩個愛心貼紙(左上)。開始往回航行了,必須通過海象凶險的的德雷克海峽(Drake Passage)為照顧到暈船的旅客,走道及樓梯間的扶手上都準備了嘔吐袋,以備不時之需,滿貼心的(右上)。這個跨年的晚餐也準備得特別用心,每人付上一大盒高檔的巧克力(右下圖下方)。晚上並有跨年晚會,有人守到午夜倒數計時,老人家早早就昏倒在床上了。

2018 1/1(一)開始由南極向北返航,老早被繪聲繪影的告知通過狂暴的德雷克海峽必暈船暈得胃都要翻出來,許多人都大把的先吞了暈船藥。可不知有甚麼神人坐鎮船上,今天的海峽出奇的風平浪靜。



清晨船尾短暫的繞飛著一隻巨大(展翅超過3米)漂泊信天翁(Wanderinlg Albatross)。這是隻成熟的雄鳥,頭背純白,橘黃色耳斑明顯。本種主要棲息於環南極地區,繁殖於偏遠離島。約10年才性成熟,壽命為30~40年,有些個體可能活到80歲。全球數量逐漸下降中,目前仍保持這種趨勢。



來過七次的鳥導說這個海域以往來時都狂風巨浪,但海鳥也超多的。而今卻風平浪靜無聊了找鳥的,卻樂壞了怕暈的。海面上只飄飛著這一帶最常見的南極鋸鸌(Antarctic Prion)孤單的身影。



德雷克海峽太不尋常了,沒人遇過這種情況,探險隊員乾脆叫它Drake Lake。看上圖這等海面簡直就是在湖裡航行,以12節的穩定時速朝南美洲的南端進發。船邊的白頦風鸌(White-chinned Petrel)因無風無浪偶而還得拍拍雙翅才能順利飛行。



越往北海風吹來明顯溫度提高不少,數量最多的花斑獲(Cape Petrel)仍隨著船隻討生活。這種生活於南半球冰冷海域的海鳥,在南極的冬天會隨冷洋流向北遷移,尤其南美西岸,甚至到達加拉巴哥群島。



細心的張老師特別寫了張卡片,讓大夥簽了名來感謝鳥導-Peter一路來熱心的與我們分享鳥類的知識。他來過台灣賞鳥印象很好。除南極外也在坦尚尼亞及西班牙帶領賞鳥。



2018 01/02(二)德雷克海峽的第二天,海象仍一平如鏡。照例花大部分時間在舺舨上度過。海面上還是先前一再出現那幾種鳥。北方巨鸌(Northern Giant Petrel)這一趟記錄的比南方巨鸌數量少許多。也是鳥飛近了習慣性的舉槍就打。



海面上幾乎完全沒風,黑眉信天翁(Black-browed Albatross)無法御風飄飛,只能停在水面上靜候東風的到來。船太靠近了免強振翅飛離。



這是美洲南端的合恩角,位在智利屬火地島南端的舺角。被認為是世界上海況最惡劣的航道。風暴險惡、海水冰冷,史上記載曾有500多艘船在此遇難,兩萬餘人葬身海底,因此也有[海上墳場]的渾號。我們經過時雖然無風也是天現異相,烏雲罩頂。



慢慢接近智利陸地,智利賊鷗(Chilean Skua)開始三三兩兩出現在海面上。時近黃昏所有的鳥都朝同一個方向飛去,應該是白天外出覓食,天黑要回陸地巢區或夜棲地去了。



01/03(三)船上酒吧間的一幅地圖上,逐日標明了這個航次每天經過的位置、座標及地名,下船前再回顧一下這18天來走過的新奇、另類的旅程,確實值得回味。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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