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趟行程出發前拿到的手冊標題叫[追尋華萊士天堂鳥之旅],封面有兩張背上插四根白羽毛的天堂鳥及一張牙白胸八色鶇的彩色照片,明確的指出來這裡的目標。另一張印尼的簡圖,清楚的標出華萊士線的位置,提示我們已越過不同的生物地理區,這裡除天堂鳥外有吸蜜鳥、嘯鶲等台灣鳥人較陌生的類群,而啄木鳥、畫眉、山雀等熟悉的種類沒越過華萊士線到澳亞區來。
正式賞鳥的第一天,當然先找島上珍稀的這種天堂鳥-Standardwing Bird-of-Paradise,這種天堂鳥每天清晨會群聚在固定的跳舞表演場,這幾株不是特別高大的跳舞樹離道路約半小時以內的腳程,對老人家不是太大的挑戰。更重要的好消息是整片700公頃森林由維達渡假存買下,可以保證這群天堂鳥可以天長地久的在這片熱帶森林裡繼續跳舞。當然森林裡也棲息著其他的珍貴物種。
7/25(六)為了在天堂鳥跳舞前趕到舞台現場,5:00天還暗暗的就吃早餐隨即搭車出門(右上圖)。左上圖由住房往上看吃飯的餐廳;周圍垂下兩層厚重的竹簾,可擋風擋雨擋大太陽。天氣好的時候掀開簾子視野挺好的,可俯瞰左下圖我們住的房間。右下圖房間對面的海灣。
戴頭燈照著小徑往上爬,約莫20幾分鐘朦朧中聽到天堂鳥的叫聲,接著有黑影晃動,眼尖的陳亮舉起望遠鏡喊道:Standardwing好漂亮。老人家一頭汗,眼鏡上一層濃濃的霧,啥影子也沒有,心裡又急且涼了一半。待幾分鐘後站穩腳步緩幾口氣,天堂鳥的舞姿才逐漸顯現出來。看清了以後開始舉相機,一陣連發掃射。
背上飄逸的那四根白羽就是華萊士天堂鳥(Standardwing Bird-of-Paradise)英文名字的由來,胸前藍綠色的圍兜可以開合自如,完全合攏時融入胸前的黑色,如四根白色羽毛再下垂,就跟母鳥長得一模一樣,加上嘴基那一搓怪模怪樣的羽簇,顯得又怪又醜。
華萊士天堂鳥(Standardwing Bird-of-Paradise)面對著母鳥跳得正起勁的時候,可以表現出這種舞姿。要不是面前兩隻鳥腳,倒像一朵造型奇特的蘭花。天色雖然亮了一些,森林內部仍顯得昏暗,又飄著不算濃也不淡的一層霧氣,使整個環境和這群天堂鳥添加一層神祕的色彩。
約莫上午9:00天堂鳥的戲碼結束,陽光開始大把的灑進森林。另一個大目標-八色鶇開始左一隻右一隻的唱起歌來,循著聲源來來回回上上下下的追了足足兩個多小時,只有阿國和Danny瞄到影子。兩位攝影的同伴再上天堂鳥的舞台想利用好的光線補幾個鏡頭,可戲棚都散了。密林的樹梢上又有幾個王鶲(Monarch)及嘯鶲(Whistler)可老花眼一個也沒看清。
這個早上除了清晨的天堂鳥,就只有被八色鶇戲弄的感覺。滿身湯湯的臭汗就當做為老邁的身體排排毒吧!近午由另一條平緩的小徑退出森林。路旁這株露兜樹科大樹環繞主幹的支持根約有4~5人高,大家都嘖嘖稱奇。
走出濃密陰暗的森林,視野開闊光線明亮,再度有好鳥入鏡。藍喉皺盔犀鳥(Blyth's Hornbill)成對在樹林頂層枯幹上休息。叫牠藍喉並不明顯,這隻公鳥頭頸棕色,有別於母鳥的黑色,看來顏色多彩些。
藍喉皺盔犀鳥(Blyth's Hornbill)同一顆樹的另一隻母鳥,除喉嚨及尾巴白色,全身漆黑。本種的皺盔年幼時是平滑的,隨著年齡的增長逐年加多,到6~8個皺摺時大概就老得差不多了。
在接近中午的大太陽下,逆光的高枝上再加了一個新種-盔闊嘴鶲(Moluccan Flycatcher)這個鶲英文名曾經叫牠Slaty Flycatcher及Helmet Flycatcher,有時在書上會讓人混淆。其時他還是隻道地的王鶲。
中午混雜著拍到天堂鳥的喜悅和被八色鶇玩弄的疲憊,回來吃頓豐盛的熱食。下圖左一是北京鳥友陳亮,右一是渡假村老闆-Rob Sinke(入籍印尼的荷蘭人,擁有個印尼老婆和一大片森林、海灘)。上圖後方是渡假村廚師及工作人員,接受西方老闆的訓練,服務態度也是一板一眼的荷蘭風格。
中午沖個涼再躺吊床上休息一下,午後精神抖擻繼續飆鳥。整個下午都坐車在附近的路上繞,看到鳥再下車小追幾步路,很適合老人家的口味。路上輕鬆看比在森林裡拼老命追的鳥還多。巴布亞鵑鵙(White-bellied Cuckooshrike)牠廣泛分布於華萊士線東側,也是個優勢種數量普遍。大小、外型與台灣的花翅山椒相當只是體色略淡。
金腹原鵑鵙(Rufous-bellied Triller)英文稱Triller這一屬基本上是澳亞區的種類,12種中有兩種往西越過華萊士線到菲律賓及印尼西部。背部一般有白斑,腹部都是單純的白或灰。本種有個深棕色的肚子算是類群中的異類,只有在摩鹿加找得到牠。
這個下午在村莊口的一個橋邊待很久,眼前幾顆結果實的樹不時有鳥來來去去,接連三種鵑鵙都現身在此。哈瑪黑拉鵑鵙(Halmahera Cuckooshrike)又是一個全身漆黑沒甚麼特色的特有種。樹上的果實還未成熟的青綠色,牠在那兒啄食許久,似乎嫩果外面有更好吃的蟲子。
摩鹿加繡眼(Cream-throated White-eye)只有這個下午在一條略陡峭的山路上遇到一個小家族。繡眼算是個大家族,這一屬約有70~80種的分化,尤其西南太平洋的許多小島都有各自的特有種。這黑額頭白喉嚨外型類似的就有4~5個。摩鹿加這特有種的3個亞種也分別長在不同的島上,生態習性並沒弄得很清楚,搞不好哪天又被拆成三個獨立種。
絕大多數的鵯都安分的留在華萊士線西側的亞洲、非洲熱帶及亞熱帶,僅3~4種膽敢越界到澳亞區。金冠鵯(Halmahera Golden Bulbul)是其中之一,且落地生根成為特有種。它的外型、大小與我們熟知的鵯相仿,只是長一身黃綠色,習性則不同於一般的認知聒噪愛現,經常鬼鬼祟祟藏在密叢裡,好不容拍到照片也是躲在枝葉後偷窺的神祕表情。
出發前給的名錄有11個鳩鴿,這趟算豐收記錄了9個,還好沒見到的2種都在其他地方紀錄過。其中3個果鳩3個皇鳩就有5個新種。僅這種白眼皇鳩(Spectacle Imperial Pigeon)的白眼圈讓我拍了特徵明顯的照片,其他的要不太遠需用單筒,或者躲在密葉裡邊藏頭露尾的。熱帶亞洲是綠鳩、果鳩、皇鳩的大本營,種類超多。
7/25這一天的賞鳥以天堂鳥打開序幕,而以這隻摩鹿加裸鼻鴟(Moluccan Owlet-Nightjar)做個最佳結尾,真是美妙的一天。天色暗下來後,另一車的當地鳥導Ban Ban在一個不奇眼的轉彎叫停車,來回走幾趟突然向大家招招手就鑽進林子,尾隨進去沒幾公尺順著燈光這大傢伙蹲在橫枝上,低頭盯著這群不速之客。
裸鼻鴟是分布澳亞區連專家都還沒摸透底細的一科,一大半種類在新幾內亞,舊書說有8種現已拆成10種,不包括已絕種的紐西蘭裸鼻鴟。看英文名子知道牠界乎鴟鴞與夜鷹之間,兩眼向前的臉盤及樹洞巢似鴟鴞;大嘴裂、嘴鬚發達像夜鷹,奇特的是牠的嘴鬚是分叉的,功能不詳。整體外型與亞洲的蟆口鴟較相近(有些老的書稱牠Owlet-Frogmouth)但臉盤略小。
7/26(日)昨天見到裸鼻鴟本想乘勝追擊繼續找其他的貓頭鷹,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大雨給趕回家。今天上1000公尺的山區,路上還有大雨過後的濕軟泥濘。太陽偶而露臉有時又陰沉甚至下起雨來。住在赤道上的當地人上這個山區就是能遇到的最冷天氣了,個個都穿了一身厚重的冬衣,開始以為自己衣服沒帶夠,原來這叫高山的一件長袖就足以應付。
上山的路上我們的車殿後,一路又加了3個新種:巨鴉鵑(Goliath Coucal)、白紋吮蜜鳥(White-streaked Friarbird)、摩鹿加王鸚鵡(Moluccan King-Parrot),可惜都來不及拍照。只有大鵑鳩(Slender-billed Cuckoo-Dove)定定的站在剛升起的晨曦裡,Danny車都停好了順手就按幾張照片。
Halmahera這個外型奇特的海島走到哪都能看到山也能看到海,大多數地方海水清澈森林茂密。這張照片下方經過大機具挖過,原來這是個礦場,島上有豐富的鎳礦礦藏,也有金礦和銅礦。
上圖的海景轉過身來就是剛開始施工的礦場,山頭林木剃光,許多怪手正在把山體開腸破肚。幾天的哈瑪黑拉行這一幕最觸目驚心。Danny是蘇拉威西人,家在那邊到此地工作來的,不是很清楚這裡的開發狀況。不過知道又能如何?
追上前車的夥伴後,大家正交換鳥況,天空有幾個紅影子越過道路,原來前兩天一直想找的喋喋吸蜜鸚鵡(Chattering Lory)這時才現身。這種綠翅膀的大紅鳥(30公分)數量原本普遍,近年當地人大量抓來當寵物,前兩天聽到五、六次牠的叫聲都在住家的鳥籠裡找到。因數量銳減到了山上才找到牠的蹤影。
今天陰晴不定,山區植物相與平地差異很大,茂密的芒萁等蕨類覆蓋路邊的坡地;地質也是較古老的的紅土地,不若低地清一色的隆起珊瑚礁。鳥種當然少些,可有些特別的非上山來找不到。今天花最多時間找一種醜醜的褐翅天堂鳥(Paradise-crow),雖是天堂鳥一家的成員,但長相叫聲都是從烏鴉窩裡出來的,長的不怎麼樣還神秘兮兮的,從頭到尾僅見到飛越馬路的黑影。
濃霧及小雨中這隻體型超大(近70公分)的巨鴉鵑(Goliath Coucal)站橫枝上蓬鬆著羽毛似想甩掉身上的水滴。在鴉鵑中牠算巨無霸,舊的鳥書有稱Large Coucal的。Goliath是聖經中一個巨人的名字,中名有人音譯成哥利亞斯鴉鵑好像沒甚麼意思。
在哈瑪黑拉的幾天行程只有這一頓飯沒有坐在度假村的餐廳而在山上打野食。下圖是Pick-up車上的午餐,一大桶炒麵、炒蛋及兩個汆燙的青菜。很快填了肚子,大家都急著想找尋山上較有機會的兩個小型鷹屬猛禽,可老天陰沉著臉,雲層很低偶而還下點小雨,猛禽無望只好提早下山。
到海拔較低的地方撥雲見日出了太陽,這鬚鳳頭雨燕(Moustached Treeswift)也站在枯枝頂做日光浴,白色的長眉長鬚,站姿挺立襯著藍天很是神氣。
在山上天氣陰沉找不到猛禽,下山出了太陽猛隼(Oriental Hobby)就現身在沒遮擋的樹枝上,雖站姿不夠正,也算有個紀錄,牠只分布在印尼與印度之間的熱帶地區。
紅臉鸚鵡(Red-cheecked Parrot)這一行見過許多次,這隻公鳥順著斜陽露出個大紅臉,紅綠配後腦勺還有一抹青藍,很出色的漂亮鸚鵡。
紅臉鸚鵡(Red-cheecked Parrot)同一隻鳥手機加單筒拍起來別有一番韻味。藍天中間有個下弦月,鸚鵡似正與嫦娥對話,你猜猜兩個在談些啥呢?
白鳳頭鸚鵡(White Cockatoo),此行見了幾種黑呼呼的哈瑪黑拉特有種,這個特有種倒是一身清白。和其他鸚鵡一樣邊飛邊發出焦急的噪音。數量原先還算普遍,近年大量被獵捕當籠鳥外銷,族群變小也變得很怕人。台灣也有進口,去年曾遇到牠飛掠過嘉義大學附近的天空。
這隻斑隼(Spotted Kestrel)利用太陽下山前的餘溫,直廷廷面西端坐高枝上,弄不清牠在沉思、在膜拜或參禪,一副謙誠存敬的模樣很逗趣。整個上午在山找不到兩種鷹,下山後老天補給你兩種隼,得與失之間總是有個微妙平衡的。
回程再來到昨天被一陣驟雨趕回去的路口,Ban Ban依他的經驗認定貓頭鷹就在這路旁的林子裡,大家下車等天黑,看他篤定的神情,人人都充滿希望。望遠鏡、大砲、小砲先備齊,今天應該不會再有閃失了。
天色還沒完全暗下來哈瑪黑拉鷹鴞(Halmahera Boobook)剛睡醒的低沉叫聲從樹林裡傳來。人心大振。又是Ban Ban找到,真不明白貓頭鷹不管躲在哪,都逃不過他那雙鴞眼。 鷹鴞這一屬近年的研究裂解出不少新種,比如菲律賓的1種拆成4種,摩鹿加的1種拆成3種。許多小島都有自己的特有種,本屬32種中只有北方遷到台灣的褐鷹鴞分布廣泛且有遷移現象。英文名一向稱Hawk-Owl最近許多種類都改稱Boobook,這稱呼源自於澳洲的土話,依當地鷹鴞叫聲而來。
沒隔幾百公尺的下方又是Ban Ban一馬當先往前衝,這回大家跟得很緊,順著他手指的方向,那不是又一隻,摩鹿加角鴞(Moluccan Scops-Owl)嗎?真不可思議,拍了照片沒等角鴞離開大夥先急著想回去吃飯了。 本種有7個亞種分居摩鹿加群島的不同小島,說不定哪天又一個一個的變成獨立種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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