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跑了一趟華北、西北賞鳥,大家收穫滿滿,腦海裡盤算著應再找個機會來趟短程的大陸行,先收幾個特有種,陸維原先預計花個三、四天去秦嶺和洋縣找黑喉歌鴝及朱[環鳥],最終因人數少價錢高些,且需爬一段山路才有機會找黑喉歌鴝,老人家體力也是考驗而作罷。同時正好收到石瑞德的四川巴朗山、九寨溝的行程消息,馬上邀了一幫同好,報名前往,期待找鳥之餘也欣賞一下火紅的旅遊熱點[九寨溝] 的廬山真面目。
四川之所以吸引鳥人前往,是它擁有約700個的鳥種紀錄,其中約40種為中國特有種,行程說明中有綠尾虹雉、紅腹錦雞、金胸歌鴝、棕頭歌鴝....等讓人垂涎的高光鳥種。雖然07年和09年各去了一趟四川,對再走一趟老地方還是充滿誘惑。
5/20上午8:00的飛機,6:00需到機場,所以凌晨3:00即包了部麵包車離開埔里,桃園機場正下著傾盆大雨,匆忙間邱老師把裝護照、手機、相機等要件的背包留車裡讓司機載回,一群人急得雞飛狗跳,約20分鐘後英明的老婆想起我的大行李中,一個裝花生米的舊塑膠袋有司機先生的電話,及時摳回,結束一場虛驚。
直飛成都的班機太熱門,行程決定得晚了買不到票,只好多花兩個多小時到香港中轉,香港機場除了規模大,動線還相當複雜,連詢問處的小姐都說麻煩,還好時間充裕才能摸到門路。
下午近兩點抵成都,第一眼的畫面是很新潮的大型廣告,這個擁有兩千多年歷史的古城,在現代化的腳步上也完全不落人後。
成都街上交通繁忙,車道上的路標都要標示到兩個路口以外路名,看來新鮮又有趣,對疏導交通不知有沒有幫忙。
這個一千兩百萬人口的大城市,雖道路寬敞,却隨時車滿為患,路口的紅綠燈不足以維持交通順暢,馬路當中還需有人現場指揮往來的人車。
原預定下機後直接進臥龍,後來才知道進臥龍的路自從05年地震以來一直沒修好,仍有單日進雙日出的管制,只好先在成都多留一宿,這是落腳的酒店大門。
多出來幾個鐘頭到成都近郊的青龍湖打混,這種溼地冬天來,鳥況應該會好很多,今天在此紀錄了20來種當地的普鳥,其中也有諸如噪鵑、虎紋伯勞、金翅雀、黑尾臘嘴雀等台灣少見的種類。
心中沒有特定的目標,大家清閒的散步,只有成都鳥友[小羅](前兩次到四川都由他帶領賞鳥)最認真,一心想多找幾種鳥給遠道的客人瞧瞧。
進青龍湖的路口,出來隻大方的迎賓鳥環頸雉(Common Pheasant),環頸雉約有30餘個亞種,中國就有近20個,本亞種脖子完全沒有頸環,還是叫環頸雉。
5/21一早成都出發,花4個鐘頭(包括市區塞一小時)到臥龍,地震後經過7個年頭,整條街全像仍在復原的工地,05年汶川地震後臥龍的復建由香港地區負責支援,進度明顯落後,聯外道路由映秀至耿達仍是個重災區的景象,因此進行車輛管制;但一路塞滿進進出出的大小車輛,所謂管制不知消息錯誤或所有的人都不予理會。
午後抓緊時間上巴朗山,時間有限只到花岩子隧道,鳥導小朱一心想先把綠尾紅雉(Chinese Monal)解決了,以減輕帶隊的壓力,無耐特大的濃霧,只得提前折返,明天早上再戰。
沒鳥看,岩縫間有不少高山的野花正盛開著,自然成為相機的焦點,這是山上多種報春花(Primula sp.)之一。
下到海拔約3000公尺處,在一處不奇眼的灌叢邊,有金胸歌鴝(Firethroat)一個勁的唱歌,密叢裡尋覓老半天,最終算是批發了,還免強拍到張嘴唱歌的半身照。同個地點還附送一隻斑背噪鶥(Barred Laughingthrush),也是大家的新鳥種,一時人心大振。
5/22摸黑4:30 am上山,老地方花岩子隧道等天亮,微光中鳥聲四起,卻只在能沾溼衣服濃霧中;草草塞些餅乾麵包...當早餐,還是找鳥為要。
隧道口的崖壁旁暗綠柳鶯(Greenish Warbler)不停的唱歌,偶跳到身旁正開花的柳枝上,勉強可以看清楚。
在高山的繁殖季裡,整個山谷充滿了烏嘴柳鶯(Large-billed Leaf Warbler)特殊的歌聲,辨識柳鶯是賞鳥過程中的最大挑戰之一,還好這個季節聽聲認鳥,省了許多麻煩。
上到海拔4481公尺的汶川、小金兩縣的交界埡口,一心期盼著埡口的西側會不會有出太陽的機會,可仍是前途茫茫,白雪混著濃霧,連天際線都見不著。
在藏區每個翻越高點的山口,差不多都掛滿了五顏六色的藏傳佛教的經幡,雖有點亂,但山頭看起來不會那麼寂寞單調。
茫茫然所有東西都在五里霧中,既到了此行的最高點,團員們還是在巴郎山埡口海拔4481公尺的標牌下留個迷霧中合影。
山頭上遇一對老外,見鳥人前來熱心的指點山頂上4隻迷濛中的雪鶉(Snow Partridge),回頭向他們道謝時,對方突然驚訝大叫:[Hi! Mr. Tsai],原來多年前來台觀鳥時,曾帶過他們一程,千里之外的雪山頂上意外見面,大家同時慨歎這個世界太小了。
佈滿岩塊的山坡上,站立一隻胸前紅通通的朱雀,在中國西部的高山上,朱雀辨識也是很難搞定的一群,鳥導小朱也翻了半天圖鑑,才確認是大夥的新種紅胸朱雀(Red-fronted Rosefinch),要是只出現母鳥大概又是一樁懸案了。
一片岩壁的縫隙間,有一對鳥頻繁進出,猜測正在築巢,望遠鏡瞪了老半天才由飛起的翅斑認出是藍大翅鴝(Grandala),每次到四川都在找牠,無意間竟出現在眼前。
圖鑑上的藍大翅鴝(Grandala)雄鳥是一身的寶藍,可築巢的這一對卻全身和岩壁一樣的斑駁灰褐,大家都看得真確了,心中總覺得缺了甚麼。小朱提到不少鳥種有已性成熟而羽色有延後成熟的現象。
全由大小岩塊堆起的山坡上,一對藏血雞(Tibetan Snowcock)邊覓食邊鳴唱,要是不出聲,還真不容易找到牠的身影,也納悶在石頭堆裡不知吃些甚麼。
5/22午餐在[貝母坪]吃方便麵,下山的半路上有一處叫[鄧生溝]的鳥點,雖時段並不理想,溝裡有不少鳥還滿活躍的,大多是見了多次各種柳鶯、姬鶲等小型鳥。
鄧生溝裡的橙胸姬鶲(Rufous-gorgeted Flycatcher),整隻身色灰暗,只在喉下有一橙色斑塊。
溝裡是生長茂密的次生林植被,有多種剛出新綠嫩芽的柳樹,加上不絕於耳的柳鶯鳴唱,剛從寒冷的雪山下來,感覺像是撞進了濃濃的春天裡。
樹林裡混生著不少樹幹特吸睛的紅樺(Betula albo-sinensis),樹皮為柑紅色,呈極薄片的逐漸剝落,其上還飾以白色的皮孔,質感蒼老有趣。枝梢則垂著串串黃綠的葇荑花序,遠觀是另一種飄逸的味道。
5/23晚一點 5:30出門,還是花岩子隧道,每天到同一地點見到的鳥種多少還是不同,這隻樹鷚(Olilve-backed Pipit),和出現在台灣的亞種外觀及色調顯然不同。
北褐頭山雀(Songar Tit)數量不少,原來從Willow Tit 分出為獨立種,現大陸的學者有建議再把川藏的族群分出為四川褐頭山雀(Poecile weigoldicus),賞鳥人常會被分類學者弄得昏頭轉向。
最後一天在上巴郎山埡口終於見到藍天,一掃幾天來心中的陰霾,高山上萬里無雲的藍天特別澄澈,標牌上的大熊貓似乎也瞪大眼睛對你微笑。
白暟暟的雪地上有群山鴉低空盤飛,似在雪地上覓食,看清了原來是幾年來在西部高山地區一直無緣一見的黃嘴山鴉(Yellow-billed Chough)。
看牠們成小群在頭頂的天空翻飛,實在忍不住拿起相機拍了一大堆相片,回頭再來慢慢殺吧!
黃嘴山鴉(Yellow-billed Chough)也到開滿野花的高山草甸上覓食,多年沒找到,以為牠很怕人,原來鳥多勢眾可大方得很。
天空這時出現一隻高山的猛禽-胡兀鷲(Lammergeier),這種猛禽長有特殊的楔形長尾,且喜愛撿拾獵物的大型骨頭,從高空摔到岩石上,裂成碎片後進食碎骨,確是少有的食性。
越過山口遠遠有座獨立有形的雪山,巴郎山之西有一座出名的[四姑娘山],沿途的路標都出現過她的名子,大家都說不準,可能眼前的雪山就是。
高山上的碎石草甸間,一身樸素的林嶺雀(Plain Mountain Finch),數量不少,但體色與背景融為一體,沒跳動時常會錯過。
這天早些下山,到臥龍鎮附近的喇嘛寺尋找藍鵐(Blue Bunting)及紅腹錦雞(Golden Pheasant),結果前者槓龜,後者在寺後方僅石瑞德及阿輝瞄到一眼,天黑前已經放棄了準備回賓館,竟然在下山的小路上遇到一對,昏暗的樹下總算有個美麗倩影,這一夜大家睡得特別香甜。
5/24利用早餐前的兩個小時,到臥龍街道後方的山坡下找鳥,栗腹歌鴝(Indian Blue Robin)及時出現,一下子大家都看到了,只留我和阿輝錯過,實在不甘心,爬上陡坡坳了近半個鐘頭,終在高枝上紀錄到牠,開心的離開臥龍。
總計這三天在臥龍、巴郎山共加了雪鶉、綠尾虹雉、紅腹錦雞、黃嘴山鴉、斑背噪鶥、矛紋草鶥、藍喉仙鶲、金胸歌鴝、栗腹歌鴝、藍大翅鴝、紅胸朱雀等11個新種,算是豐收。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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