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是台灣的近鄰,社會祥和,交通食宿方便,南投鳥會早年就有南北兩趟的租車自助賞鳥行,1988年由九州至東京,1994年的北海道行,兩趟皆由精通日語的前輩-張就道老師帶領,體驗了日本的精緻文明及山林野鳥。
日本的鳥族在北海道因距台灣遙遠有些不同的寒溫帶種類,而距離近的琉球因一串隔離的小島也有不少特有種值得追尋外,大部分日本的鳥種,冬天裡或多或少在台灣都見得到,特有種的數量屈指可數。因此2009年有趟冲繩之旅,2013年再有一趟渡輪加北海道的賞鳥行程。原來的盤算中日本的賞鳥行程算是結束了,這次再提槍上陣自己也覺得意外。衝著有鳥導帶領,在美鳳提供的名錄裡翻找出四、五個之前漏掉的及兩個特有種,就滿懷希望的報名上路了。
沒有料想到的埔里有六個成員參加此次的日本行,清晨天沒亮搭榨菜婆婆(中間笑得最燦爛的一位)的專車直奔機場,展開為期一周的日本行。這裡是仿郵局模樣的候機室一角。因買的是個人票各自Check in,上了飛機都還沒見到全部的同行團員。
三個半小時的飛行抵達成田機場,雖然心情亢奮卻難掩一夜沒睡好的疲憊神情。
出了關,我孫子鳥會的正副會長及一名志工(三位戴帽子者)和專業鳥導等在門口,領隊先送上台灣茶當見面禮,攝影家王時也送上自拍自印的桌曆。會長戴著印有台灣藍鵲的鳥帽子,低頭研究團員的名單,邊一一練習名字的發音。
這是我們這一星期日本行的巴士,車窗擦得透亮乾淨。這個下午由成田機場穿過東京都,花近五個小時到西南邊的河口湖的住宿點。路上簡單的行程與人員介紹後,心中最在意的能見到幾個新鳥種?提出名錄中七個想看的鳥名問日本鳥人,當場刷掉四個,只剩三個有機會,對折都不到,確實沒料到一下飛機就是一桶大冷水。
第一個下榻的旅館河口湖的Fuji Premium Resort,是家連鎖的溫泉度假村,房間小巧功能俱全。Check in前旅館人員仔細的介紹了泡溫泉的位置、男女湯的時段及一堆細節規矩,與鳥無關的都被我當耳邊風。
5/21(四)約了5:30出門賞鳥,門口已一群大小砲對著一顆白樺樹的小樹洞噼哩啪啦拍起鳥來了,原來一對遠東山雀正在餵雛,早餐前本預計在旅館週邊賞鳥的,幾乎全耗在那個小洞口了。
從前叫大山雀的(Great Tit)已被拆成三個獨立種;大山雀、蒼背山雀(Cinereous Tit)及遠東山雀(Japanes Tit),在日本出現的當然是遠東山雀,台灣及馬祖偶而紀錄到的也是牠。
白鶺鴒(White Wagtail)分布廣泛的普遍鳥種,這趟日本行也是隨處可見,這個lugens亞種台灣冬天也能見到,與台灣繁殖的leucopsis亞種很象,只是在白白的臉上多了一條過眼線。
從餐廳的大落地窗上可清楚的看到山頭仍積雪的日本神山-富士山,她山頭時常隱身在雲霧裡,運氣不錯遇上大晴天,且大玻璃窗擦得剔透雪亮,許多日本食客也放下碗筷拍照留念。
窗外的棕耳鵯(Brown-eared Bulbul)在日本的情況和台灣的白頭翁一樣,隨時隨地不看到也能聽到叫聲的聒噪一族。棕耳鵯的分布北自北海道南到菲律賓共14個亞種,體色略有北淡南深的差別,聒噪程度則一成不變。
這一趟的第一個野外賞鳥點是到富士山半山腰,五合目的奧庭自然公園,位在富士箱根伊豆國立公園內。由停車場往下走一小段坡道至一小型賣店,接不同步道到公園內賞鳥。寒溫帶的物種多樣性本就單純,上高山再更單純,今天在奧庭自然公園裡紀錄的鳥種,伸出手指頭就綽綽有餘。
我們打算在這裡混個大半天,自己帶了冷便當在店裡配碗熱鹹湯,蠻舒服的一餐飯時。小店側門外砌石堆了個小水窪,是小鳥愛來洗澡的地方,可惜昨天下了大雨,澡堂生意並不如預期。這是山區知名的鳥點,午後也有西方人的鳥團前來。他們專為賞鳥,沒多久受不了冷清的鳥況早早走人。
藍尾鴝(Red-flanked Bluetail)在台灣是冬候鳥,到了牠們的繁殖地,到處都成雙成對的,水窪邊守個幾分鐘肯定可見到出浴的鏡頭。雄鳥似乎比較機警,入水前都要先四處張望一陣子。
藍尾鴝(Red-flanked Bluetail)母鳥常常洗得很忘我,一旁大小砲砲聲隆隆,她依然故我悠然自得,藍尾鴝應該也是學會了日本獨特的泡湯文化。
戴菊(Goldcrest)也是那一帶的常客之一,行為、叫聲與台灣的相仿,也都在針葉樹上活動,不少駕腳架蹲點的同伴都有美美的清晰照片,每人都情不自禁的拿來與台灣的戴菊比較一番,結論相同,台灣戴菊漂亮許多。
由奧庭自然公園的步道有幾個角度可以毫無遮掩的看到富士山像把倒垂摺扇的山形。一路遇到不少日本學生前來進行校外教學。富士山是日本的第一高峰,海拔12345英呎,高度略低於台灣的玉山及雪山,因此一百多年前日本人到台灣後稱玉山為新高山、雪山為次高山。
金背鳩(Oriental Turtle-Dove)這種在台灣偏山區的鳥在日本數量特多,也是此行唯一見到的鳩鴿科種類。不知是亞種或環境的差別,在日本看來比較乾淨鮮亮。
午後有同伴仍守在賣店旁的小水窪,鳥導帶想看鳥的人到山上步道走一圈,鳥況仍乏善可陳,幾個人提前上停車場,走進馬路對面另一條名為御中道的步道,環境是不錯,鳥還是常見的那幾種-煤山雀、戴菊、灰鶺鴒...。
下山前Bus特地帶大家往上到富士山的登山口,路邊停了長長長長的遊覽車,多次到日本首見如此擁擠的車陣,根本找不到停車位也不敢下車擠人去,車到折返點到此一遊,留下個非常特殊的日本經驗。
為了補償登山口下不了車的遺憾,到下方視野開闊的另一停車場讓大家以富士山為背景拍張團體照,到了下午山頭已躲到雲層裡去了。
回住處天色尚早,還想看鳥的人繞到旅館下方的高爾夫球場邊,黃昏柔和的陽光下走在大片如茵的草地上,讓人神清氣爽,在這裡見到一群銀喉長尾山雀,是台灣沒有的可愛寶貝。
5/22(五)今天意外的早餐前還開車到一處叫[故人之里]的墳場附近賞鳥。聽到藍歌鴝及環頸雉的叫聲卻騙尋不著。只有大斑啄木(Great Spotted Woodpecker)出來亮相,停得老高,大家的快門聲還是按個不停。
另一個角落的松樹頂上來了隻草鵐(Meadow Bunting),嘴巴叼著蟲子,六月正值日本鳥類的繁殖季,見到的幾種林鳥親鳥都忙得不可開交。
日本的鄉間道路一般都林木扶疏,找個可以停車的地方就找起鳥來,大家舉著相機不外遠東山雀、黃眉姬鶲或藍歌鴝等當地常見的種類。
路邊的賞鳥隊伍引來熱心的當地鳥人探詢,過幾分鐘他掉頭帶我們到墳場的另一僻靜角落找鳥,果然聽到日本啄木的叫聲,可惜到林子裡找半天卻沒能找到。日本的墳場整齊乾淨,要不是一個個併排的墓碑及石燈,簡直就像個公園一樣。
找不到啄木鳥的林下煤山雀(Coal Tit)在地面上收集各式纖維,看來築巢已接近完成,正在找可以襯在最內層的細軟巢材。
在墳場裡用單筒見到的藍歌鴝(Siberian Blue Robin),遠在百米以外,走到近旁的山腳下也只能拍到鼻屎大的影像。日本的鳥導眼睛找鳥耳朵聽音都是一流的水準,可他們不用錄音帶誘鳥(這點比較符合保育原則),賞鳥沒有問題要拍鳥得要發大把時間好好的等。
早餐後驅車往野邊山高原,這是本行程的重要鳥點之一。接近目的地時車旁就有猛禽盤旋,雖然是常見的黑鳶(Black Kite),飛得這麼近,大家還是習慣性的舉砲就打。台灣的黑鳶數量減少到瀕危的程度,有心人士花了好幾年時間的調查紀錄,年底有一部[老鷹想飛]的保育影片,將上院線推廣保育理念。
野邊山高原是位於群山間一片廣大的農耕地(左下),我們緊急叫停車子,在耕地邊的亂叢裡見到了環頸雉前胸與腹部綠色的日本亞種。左上為遠山一景,山頭的白雲似熱得正在冒煙。右上是休耕的農地,盛開著叢叢蒲公英。右下:開滿黃花的蒲公英(Taraxacum officinale)近照。
普通鵟(Common Buzzard)也是日本最常見得猛禽之一,尤其在農業區的上空,想必是農地裡鼠輩猖狂,牠們謀生輕鬆族群龐大,因此很容易見到,有時還兩三隻一起空中追逐。
野邊山高原的天空處處充滿著雲雀婉轉輕快的歌聲,剛翻耕過的農地裡也可見牠奔跑鳴唱。鳥書上記載的是歐亞雲雀(Sky Lark),隨團的攝影大師王時兄拍了清晰的照片頗為質疑,牠更像我們認知的小雲雀。讓我想起廣州中山大學的劉陽老師去年也為雲雀的分類研究特別來台灣量測標本,雲雀的分類群與地理分布,相信會有讓人跌破眼鏡的變動。
來此重要的目標之一就是這大地鷸(Latham’s Snipe),一到現場鳥導就聽叫聲,在濃密的亂草裡找了老半天,總算有個糊糊的鳥影張嘴鳴唱,每個人都用單筒看到了,拍好照片可要先回家燒好香才行。
在這個季節的日本,白鶺鴒(White Wagtail)和台灣的冬天一樣,隨你到了山區或水邊,牠總是隨伺在側,想忽略牠都有困難。相機背在身上,不拍白不拍就亂按一通了。
中午每人發一盒壽司,到這個有廁所有涼亭的公園裡休息用餐。公園中央有個大水池,幾隻鴨子悠遊其間,沒見其他遊人,釣客倒有幾個。天色陰陰涼涼的賞景賞鳥兩相宜,也記錄了幾個新的Trip List。
公園裡裡外外花花草草也不少,右圖是兩個不同色系的叢生福祿考(Phlax subutata),為花蔥科(Polemonicceae)的一員,原產北美洲,在日本各處廣為栽培有個日本名字[芝櫻],意為草地上櫻花。左圖為山野林間正成串開放的紫藤(Wisteria sinensis),最早在中國發現命名,英名稱它Chinese Wisteria,車窗外成片垂懸的花朵,常引起同伴們驚呼連連。
一盒壽司沒吃完,就有眼尖的扛著砲去拍紫背椋鳥(Chestnut-cheeked Starling),在台灣可是稀有的過境鳥。等我慢條斯理清完老婆的壽司,牠早飛遠了。這是停在遠遠樹上的第二波椋鳥。
午後前往一處叫男牧村的山區道路賞鳥,公路沿著清澈溪流蜿蜒山間,環境很好可鳥偏不捧場。為了安排適合大家的行程,領導們花許多時間來回折衝,不參加意見的傻在一旁,還好有隻寬嘴鶲(Asian Brown Flycatcher)出來解解悶。
今天從一早餐廳門口等吃早飯有人不耐,分配晚上的房間也有些意見,到下午一路沒鳥的枯等,領隊郭小姐和美鳳煞費苦心一一排解,黃昏特地找個農民自銷的果菜販售點買了超大的富士蘋果,分送每個團員,吃了蘋果甜在嘴哩,可心裡真為這位細心周到的領隊叫屈。
為了遊客的安全,日本的勞基法嚴格規定遊覽車司機一天的工作時間不得超過12小時。因此黃昏把夥伴們送到佐久市離旅館不遠的另一鳥點後車子先行離開。這是個溪流旁的濕地,一下車幾隻東方斑嘴鴨(Eastern Spot-billed Duck)就緊張的盯著這群陌生的不速之客。
停車場的馬路對邊有個類似濕地公園的環境,有熱心的路人看我們又是望遠鏡又是長鏡頭的,指點著看鳥應該到對面鳥況較好。但鳥導帶著大家直接抄小路到河邊找鳥去。
河堤旁一整排生長茂盛的槐樹(Styphnolobium japonicum)正逢盛花,隨著溪旁的風勢搖曳生姿,在夕照下別有一番風韻,專賞鳥不看植物的同伴都開口詢問這大串的白花姓啥名誰?
這條溪流是個很自然的濕地生境,先找到此行的第一隻日本鶺鴒,但遠在河對岸,雖拍不到卻也是不少同伴的新鳥種。
在越過溪流的橋上,眼尖的鳥導找到隻在岩石上休息的鴛鴦(Mandarin Duck)雄鳥,這可是真正的野鴛鴦,儘管有點距離還是為這隻漂亮的野鴨留下個紀念。
水旁的高草叢裡此起彼落的傳來東方大葦鶯(Oriental Reed-Warbler)粗啞又急躁的鳴唱,偶有跳上枯草桿大展身手的,順著黃昏的夕陽,血紅的歌喉大家都一覽無遺,這個紅嘴特徵我在台灣未曾注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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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冷清之後突然有人大喊環頸雉(Ring-necked Pheasant),就在馬路對邊的田埂上,這下四散的夥伴們全集攏了。追到順光位置仔細瞧個清楚,這一對竟慢慢朝我們過來,距離夠近了駐足觀望片刻再原路散步回頭。總算把早上在野邊山高原匆匆一瞥的遺憾一掃而光了。
環頸雉(Ring-necked Pheasant)母鳥。本種廣泛分布亞洲大陸及鄰近地區,亞種有34個之多,大多外形近似,唯獨日本的三個亞種與眾不同,公鳥胸腹為鮮亮的綠色,有些作者直接稱[綠雉],並將牠列為日本的特有種。今天就在和綠雉揮別後,分乘數輛計程車返回旅館。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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